嫁给了一个没用的男人怎么办?
云市某夜总会。
安薰儿望着黑黑的走廊尽头,步子有些迟疑,楼下喧嚣的音乐声已经很弱,她知道这里是夜总会的贵宾区,她还知道在走廊的尽头,有个男人正在床上等着她。
‘嗒嗒嗒嗒’——
高跟鞋的声音砸在地板上,夏雷一样的响亮,重重地击中她的心里,震痛了她全身的每一处神经,让她的两腿发软,活了十八年,她从来不知道,这么短的一段路程,会花费她这么多的精力去走。
1008,那间包房的门牌号,看着那鲜红欲滴的四个数字,安薰儿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,她很用力,以致红唇有些发白。
薄薄的一扇门,将是她一身的转折点,想到父亲那双微弯的带着歉意的眼睛,安薰儿狠狠闭了闭眼,再次睁开时,脸上带着一抹视死如归的决然。
“叩——”就在安薰儿下定决心抬起右手敲门时,门突然从里拉开。
安薰儿吓了一跳,忙退后一步,警惕的望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。
懒洋洋的一身白色睡袍,袍带没有系上,露出大片结实壮硕的胸膛,许是刚才洗了澡,那片麦色的胸膛上挂满晶莹的水珠,滴答滴答的正往下淌。
他个子很高,以致于他的出现在安薰儿面前投下一大片暗色的阴影。
“你是谁?”
安薰儿还在打量着他,对方已经开口问话了,他的声音很好听,像陈年的烧酒,带着久居上位的有力和霸道。
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安薰儿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看见自己的那一刻,呼吸明显起了变化,她知道今晚的自己对男人来讲有多么地魅惑。
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被他宛若实质的目光盯着,安薰儿有些磕巴,她痛恨自己的心慌。
“你就是今晚服侍的公主?”
公主,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主,夜总会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是客人口中的公主,此刻的安薰儿也是,为了不让客人有疑虑,她们的脸上还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,好比安薰儿此刻就戴着一个兔子的面具。
安薰儿认命的垂下了头,算是默认。
“进来!”男人掉头就往里走,留给安薰儿一个宽厚的背影,白色的袍带随着他的身体移动,在腰间来回摆动。
房间里精心准备过,铺满了鲜艳的红玫瑰,朵朵醉人欲滴,香气扑鼻。
‘咔嚓’,房门在身后关上,吓的安薰儿浑身一颤,猛的回头,大片阴影朝自己扑过来,不等她看清,整个人已经落入了那人宽阔的胸膛。
“你在害怕吗?”
“我……不……不不,我没有,我是……激动!”安薰儿道。
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,她怎么能害怕?
已经到了这种时候,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小手哆嗦着,顺着他的胸膛一点点的往上,最后攀住了他的脖子,安薰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一点,“厉先生,让我来服侍你,可好?”
“嗯?”那人声调拔高了一度,眼里闪着幽蓝的火光。
安薰儿一惊,赶紧垂头,真是被自己蠢死了。
夜总会里,客人的资料都是保密的,她们戴着面具,也是为了保密,而她却轻易的叫出了对方的姓氏,岂不是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?
“你刚才称呼我什么?”客人语气倏地冷了下来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安薰儿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“你认识我?”男人见她说话吞吞吐吐,猛的逼近她,两指捏紧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起头来。
“不……不认识!我只是在……在杂志上看过你的照片,你那么帅,一见看过就忘不掉,所以有……有点印象!”安薰儿慌忙找着借口,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是为了他而来,否则身份一旦被发现,将前功尽弃。
她脸上的面具只有半边,却已经把她脸蛋的完美弧度勾勒了出来,尤其是那张色泽鲜嫩的红唇,欲说还羞,红艳艳的惹人怜。
厉佑铭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这点朱唇,突然伸手,揭开了那个碍事的面具。
“啊——”安薰儿赶紧捂脸,双瞳惊恐的瞪着他。
厉佑铭也没其它动作,目光玩味又审视的打量着她。
安薰儿逃不掉,想捡起面具重新戴上,可面具被他扔的太远。
厉佑铭盯了她足足差不多两分钟,盯的安薰儿整张小脸酡红的像是醉了酒一样,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转动,目光无处安放。
不自觉的,厉佑铭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。
就在安薰儿以为心虚的有些撑不住了时,腰间突然一紧,厉佑铭揽着她往沙发上一坐,坐在了他的身上……
如此尴尬的姿势让安薰儿羞不自胜,活了一十八年,她还从没跟异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,可拒绝的想法刚刚冒头,腰间再是一紧,他的大掌揽着她,直接把她摁趴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不是说要服侍我吗?开始吧!”厉佑铭的嗓音低哑,表情莫测难辨。
安薰儿的脸更红了,戴着面具还好说,反正没人知道是她,可眼下这情形……
“快点,我没耐心!不愿意我就换人!”
感受着身下烫人的温度,安薰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,“先生……先生不用喝酒吗?”
“壮胆?”
“增加……情趣!”
“节目不少!”
“我是为了让先生满意!”
“可你现在就让我很不满意!”
感觉到身下的某一处的异常,安薰儿猛的抬头,一个奇异的事实在她脑中炸开。
外界传言不实啊,不是说厉佑铭不行吗?
“你……”
“嗯?”不悦的尾音在耳边响起。
安薰儿赶紧回神,回想着之前做的功课,两只手哆嗦着伸过来,想要扯掉男人身上的浴袍,但实在太紧张,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膛,烫的她整个人一颤,迅速缩了回去。
“女人,有时候装纯情有用,有时候只会让男人厌烦!”厉佑铭真没多少耐心,所以他猛一翻身,直接把安薰儿压在了身下——
铺天盖地的羞耻感让安薰儿不停闪躲,抿着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,却又逃不出他的控制,很快两人便一起滚到了铺满玫瑰的牀上。
心型的玫瑰造型被狂风骤雨打乱,四处溅开。
疼痛由下而上迅速传送到身体各处,安薰儿闭着眼,泪水瞬间盈满眼眶。
一切就像是幻觉一般,那么的不真实,只剩下了疼——
安薰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,很累又很疼,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望着身边可人儿的疲态,厉佑铭浑身舒泰的抽了一根烟,然后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门,捡起地上的浴袍,松松的在腰间一围,便去开门。
门口站在一个穿着深V小礼服的女人,脸上戴着蓝精灵的面具,“先生您好,我是J2580!对不起,我来晚了!”
J2580?
厉佑铭浓眉一挑,他知道这是公主们的编号,而J2580正是今晚服侍自己的,但,如果面前这个女人是J2580,那里面牀上躺着的那位是谁?
有点意思了!
“先生,先生?”J2580看出来厉佑铭心不在焉。
“这里不用你服务了!”
女孩惊愕的看着他,“先生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迟到的,我只是被人敲晕了扔在储藏室里,您放心,我很会玩的,也能玩,只要您有要求,我什么都能做!”
“不用了!”厉佑铭打算关门。
“先生,我能问为什么吗?”
厉佑铭厌恶的看了女人一眼,“因为你丑!”
J2580:“……”
安薰儿是在半夜醒的,意识到自己人还在酒店时,她浑身打了个激灵,猛的从牀上坐了起来。
房间里只开着一盏走道灯,灯光昏黄,透着旖旎浪漫的情调。
听到耳边有陌生的呼吸,安薰儿警惕的扭头,一眼就看到欺负自己的那人正平躺着睡觉,稀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,勾勒出冷硬的线条,每一条线都像是斧砍的一样,极具艺术美感。
第一次就是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,她应该是不亏的吧!
安薰儿自嘲的摇头,掀开薄被,打算正牀。
“叫什么?”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。
安薰儿吓了一跳,差点从牀上跳起来,心跳都漏了好几拍,大半夜的,这人是要吓死她吗?
缓了几秒,安薰儿慢慢回头,看到厉佑铭闭着双眼,好像还在睡觉,呼吸也平稳,就好像刚才那句话是他在说梦话一样。
应该是在说梦话吧!这样想着,便也没放在心上,两手撑着柔软的大牀,站了起来。
“不要让我问第二遍!”男人的声音冷了几分。
安薰儿被这股冷意吓的重新跌回牀上,一扭头,就看到厉佑铭深邃眸子里泛着的幽光,像是黑夜里猎食的豹,充满着致命的危险。
安薰儿打了个哆嗦,乖巧的垂下了头,“先生,我是J2580!”
厉佑铭冷笑了一声,“我不是问你编号!”
“先生,在皇爵我们只有编号,没有名字!”
“我偏要知道你的名字呢?”厉佑铭反问了一句。
安薰儿不说话了。
“说!”厉佑铭毫不怜惜的捏住了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头看着他。
安薰儿却像是哑了一样,就是不肯开口。
厉佑铭被逼的上了脾气,大手在她胸前猛的一捏,疼的安薰儿立刻惊呼出声,“疼——”
“再听不懂话,我会让你更疼!”
安薰儿抿了抿唇,还是不说。
“哑巴了?不肯说还是不知道?”
“先生,你不是第一次来,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呢?我们也只是想挣点钱而已,还是说……先生你玩不起?”
厉佑铭两眼危险的眯了起来,真的没了耐性,捏着她的下巴猛的往后一推,直接把她推倒在牀,再次覆身而上。
还是没有任何预兆,这一次安薰儿没让自己再晕过去,也不知是不是适应了他的节奏,除了疼,她竟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觉,让她不那么排斥。
又是一场无休止的征伐,差不多快到凌晨的时候,他才放过她。
拿起牀头的支票和笔,厉佑铭唰唰几笔,扯下来一张递给她,薄凉的唇吐出一个冰冷的字,“滚!”
一百万?
看到支票上的几个零,安薰儿怔住了。
“嫌少吗?那是你技术不好!”
安薰儿极力止住快要抑制不住的眼泪,接过支票,小心的捧在手里,用力吸了吸鼻子,用故作轻松的语调笑道:“谢谢先生!”
掀开被子,两脚刚一落地,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,很不堪的姿势。
好在屋内铺了地毯,摔的并不严重。
被这个男人折腾的太狠,安薰儿两腿发软,根本站不起来。
而身后,他像个帝王一样半靠在牀上,无动于衷,甚至用一种好笑的目光来嘲笑她的狼狈。
缓了片刻,安薰儿咬牙,重新爬起来,拾起衣服,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,胸衣找不到,便不穿了,只要不是光着就行,她必须在天亮前离开。
把浑身上下该遮的地方紧紧包住,安薰儿抓起包包夺门而出。
身后,厉佑铭重新燃了一根香烟在手指间,只是这一只格外的呛人。
——
安薰儿回到自己临时租的单身公寓,洗了一个热水澡,一直睡到傍晚,整个人也才算是活过来一点。
拿出手机,安薰儿拨了一个电话出去。
“宏哥,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,请你放了我父亲!”
“乖!来美高娱乐!”
美高娱乐是个赌场,拜父亲所赐,她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。
换了一身保守的长衣长裤,安薰儿背上背包,难得奢侈的拦了一辆的士,去了美高娱乐。
远远的就看到了美高娱乐城几个大字在一堆霓虹灯当中熠熠闪光。
上了七楼,如约敲响了房门。
宽敞的房间内,气氛压抑,安薰儿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墙角处的父亲,瘦弱的身材,稀拉的头发,低眉顺眼的蹲在那里特别的可怜。
可是一看到她,那双小眼睛里立刻迸出了光辉,“薰儿!宏哥,我女儿来了!”
安薰儿这才看向正当中办公桌后面的那人,一身休闲的T恤,肤色白净,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,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,那模样看着就像一个斯文有礼的世家子弟,而非美高娱乐城的老板。
“小薰儿来了,坐吧!”
安薰儿摇摇头,神情固执而警惕,“宏哥,事情我完成了,我来带我父亲离开!”
“不急!我还有问题问你!”宏哥摆摆手,有保镖进来把安炳怀带出去了。
安炳怀还不放心,伸长了脖子对安薰儿喊,“乖女儿,听宏哥话,千万不要惹宏哥生气!”
‘砰——’房门关上,安薰儿浑身打了个寒颤。
“宏哥有什么问题?”
“厉佑铭,真的不行吗?”
若非宏哥表情认真,声音严肃,安薰儿一定会认为他在挖苦她!
开玩笑!
如果厉佑铭不正常,那昨天一整个晚上,包括今天早上,是谁把她折腾的下不来地的?现在浑身上下还是那个恶魔留下的痕迹!
如果他那样都叫不行,估计她看的那些个小说全都是假的了!
宏哥见她红着脸沉默不语,伸手撩了一下她垂在脸旁的长发。
安薰儿像只受惊的兔子,吓的赶紧往后躲开。
宏哥咂着嘴,他看到了她长发遮盖下的那些痕迹,斑驳冗杂,一直往衬衫领口深处延伸。
“下手真狠,罢了,这事到此为止!你回去吧,好好休息!”
“谢宏哥!”安薰儿如蒙大赦,掉头就走。
走廊上,安炳怀佝着腰,看向安薰儿的目光有些不自在。
“薰儿,爸爸对不起你!”
安薰儿看都不看他一眼,大步往前走。
安炳怀歉意的朝两个保镖鞠了躬,赶紧追了上去。
“薰儿,你等等爸爸,不就是去见了个变态吗?你又不吃亏!我听说了,那个厉佑铭硬不起来,对你不能怎么样!”
安薰儿愤怒的转身,“你听谁说的?”
“我听宏哥说的啊,在你前边,宏哥也安排过别人,别看那个厉佑铭在丰市混的风声水起的,但压根算不上一个男人!就是有些特殊癖好,你就当做了场梦,没什么大不了的!”
安薰儿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,这就是她的父亲!
回到出租屋,已经是晚上九点了。
安薰儿刚洗了个澡,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。
跑去开门,走到一半,想到身上这些痕迹,又折返回来,从简易衣柜里刨出来一件长袖睡裙套在身上,然后才去开门。
“薰儿,爸爸……爸爸来看看你!”安炳怀拎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,耷拉着眉眼讪笑道。
安薰儿表情很冷,“我要休息了!”
“就一会儿!”
安薰儿终究狠不下心,转身回屋,安炳怀眉眼一弯,赶紧溜了进去。
把拎着的方便袋放到了桌子上,安炳怀一样一样的朝外边拿,“你还没吃晚饭吧?我买了你爱吃的甜甜圈,你要是觉得不解馋,还有烤鸡翅,冰淇淋,都是你爱吃的!再不济,我还买了菜,给你烧几个你爱吃的菜,那些个零食给你晚上当夜宵用!”
安薰儿抹着眼泪,没有说话。
见女儿不说话,安炳怀面色讪讪,“薰儿,我知道你怪我,怪我没用,可是我也没办法,我也想出人头地,想让你过上大小姐般的生活,不想让人看不起……”
“可你不能去借高利贷,你不知道高利贷是什么东西吗?利滚利就像滚雪球一样,以我们的条件,怎么可能还得起?”安薰儿大声道。
一个星期前,父亲突然给她跪下,说他走投无路了,他欠了钱,对方要砍他手脚,她这才知道父亲在外面借了高利贷,这三年利滚利,已经达到一千四百多万!
“薰儿,是那些人太心狠,我有什么办法?我如果不借,你上高中上大学花的钱谁给你出?你学艺术偏偏又是个烧钱的,我不把你培养出来,不是让你妈笑话吗?我不能让她看扁了!”
安薰儿泪眼朦胧的望着对面这个佝着腰的中年男人,面色凄然,“我不想过大小姐的生活,我就想好好的过日子!”
“没出息!想当年我安炳怀也是一方人物,如果不是你妈那个贱人,我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?”
安薰儿一听父亲这么说就皱眉,那时她虽小,对母亲也不是没有一点印象,知道母亲是个漂亮风情的女人,望着她时目光特别温暖,兰七总说她比校花漂亮,可她却觉得,自己和母亲相比差的太远。
那样一个漂亮又温暖的女人,她不信会抛弃自己!
一说这个话题场面就僵,安炳怀也不想再提,道:“我问你,厉佑铭是不是给了你一张支票?上面有多少钱?“
安薰儿愤怒的瞪了父亲一眼,“没有!”
“哎,薰儿,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厉总给你的钱还是我牵的线呢,如果不是我,你也拿不到那个钱对不对?”
安薰儿嘲弄的笑着,眼泪越流越欢:“爸,这才是你今晚的目的,对吗?你拎着这些东西跟过来,不是真心想来看我,不是为了给我做夜宵,而是冲着那笔钱!”
“那钱也有我的一份,凭什么你要独吞?你一个大学生,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”
“你还知道我是学生?你把我卖给宏哥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是学生?你走,我这里不欢迎你!”
安薰儿把桌子上的食物都装回袋子,然后连人带方便袋一起推攘了出去,“我没有你这样的爸,我也不稀罕你来道歉,更不想你来看我!”
“薰儿,薰儿——”安炳怀拍打着门,不甘心就这样离开。
厉佑铭是厉氏总裁,手指头里随便漏一点就够他们这些人用上好多年了,他才不会相信厉佑铭没给钱,肯定是小丫头片子想要独吞。
“薰儿,我是你爸,你妈嫌你是个拖油瓶,抛弃了你,你忘记了这些年是谁又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大的?你现在出落的这么水灵,别忘了其中你爸的功劳!现在你翅膀硬了,爸爸老了,就不管你爸了是不是?你简直跟你妈一样没良心!”
安薰儿背靠着门,缓缓滑坐到地上,抱着双膝,哭的异常压抑。
安炳怀一直在外面拍门,骂声越来越大,震的安薰儿后背一阵阵疼,直到惹怒了隔壁的邻居,安炳怀才悻悻离去。
桌上手机响了起来,安薰儿不想接,不管是谁,她都不想理。
可手机不依不饶,响了一遍又一遍。
安薰儿撑着发麻的两腿站起,看到手机屏幕上兰七的名字闪闪发亮。
兰七是她的好友,从高中就在一起的同学,因为家里排行老七,所以叫她兰七。
“喂?”安薰儿用手背抹干眼泪,接通了电话。
“薰儿,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?咦,不对,你声音不对,你哭了?”
“没,没有!刚才在睡觉!”
“你竟睡这么早?还不到十点呢!”
“有事吗?”
“当然有啊!明天班上的活动你不要忘了,之前说好的,不能反水!”
“我……”安薰儿望着自己浑身深深浅浅的青紫痕迹,面色发苦,“不去行不行?”
“不行!明天我等你,如果敢不来,你就死定了!”
第二天,安薰儿起了个大早,用冷水敷了好一会,才让眼皮上的红肿消下去了一点。
衣服是白衬衫黑长裤,齐肩的长发披了下来,对着镜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后,才下了楼。
等了没一会,就看到有一辆车开过来,在她面前停下,车窗玻璃落下,露出一张阳光帅气的脸。
“安薰儿!上车!”
“班长?”安薰儿眨了眨眼,开车的居然是他们班长罗云哲。
“先去吃早餐,兰七在等我们!”
“哦!”安薰儿拉开后车门,却里面放了几个鼓囊囊背包,只好上了副驾驶位。
罗云哲想帮安薰儿系安全带,安薰儿赶紧扯出来自己系好,“谢谢!”
罗云哲笑了笑,发动了车子。
车厢里放着音乐,是安薰儿喜欢听的。
就连面前摆放的小装饰,也是她喜欢的动漫人物造型。
安薰儿一脸愁容靠在椅背上,有些心不在焉。
到了早餐店,安薰儿看到门口排着很长的队,罗云哲笑道:“这家的早餐很好吃,我小舅舅也喜欢这里的味道!说不定还能碰到!”
“你小舅舅?”
“咦?”罗云哲脸露惊奇,下巴朝前方努了努,“说曹操曹操到,果然碰到我小舅舅了!”
安薰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只见前方十多米处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正朝着这边驶过来。
车子也会自带气场吗?安薰儿以前不懂,今天却开了眼界了,虽然她认不出那辆车的标志,但一看那流畅的车身和嚣张的车牌,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,在繁闹的早晨,这辆黑色的车子显得异常的霸气和醒目,骚包极了。
两辆车子离的越来越近,罗云哲落下了车窗,高兴的喊了一句,“小舅舅!”
对方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,刹那间,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冻住了一样,他整个人跟这骄阳似火的天气一点也不搭,自带一股高冷。
看清那张脸,安薰儿心中一跳,赶紧低头,装作在整理安全带的样子,手上一阵忙碌。
天啦噜!
这世界是怎么了,何时变的这么小了?
为什么班长的小舅舅会是厉佑铭?
堂堂厉氏总裁厉佑铭居然一早上跑来吃路边摊?这也太玄幻了!
心里扑腾扑腾一通乱跳,怕对方看出端倪,安薰儿把脑袋埋的更低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厉佑铭声音淡淡。
“和小舅舅一样,带同学来吃早餐!”罗云哲身子往后靠了靠,好让厉佑铭看到了安薰儿的存在。
安薰儿感觉到有一道冷厉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背上,冷汗嗖的一下就顺着脊背滑下来了。
六月的天气,真的好热。
“安薰儿——”罗云哲轻声唤了她一句。
安薰儿不仅没有转回头,反而捂着肚子干呕起来。
罗云哲吓了一跳,“安薰儿你不要紧吧?”
厉佑铭淡淡扫了一眼什么也没说,司机买好早餐回去,滑上车窗玻璃后就走了。
确认了那道让人心惊肉跳的目光离去,安薰儿才重新抬起了头,俏丽的小脸上全是吓出来的冷汗,整个人都要虚脱了。
好险!
“安薰儿,你是不是不舒服?要不要去医院?”
“没事,可能没休息好!”
“你脖子里是怎么了?”罗云哲看到她白色的衣领下有一块暗紫色的痕迹。
安薰儿吓的整个人一咯噔,赶紧把领子护住,“我……皮肤过敏,对不起班长,今天的活动我可能参加不了!我……我先走了!”
安薰儿推开车门,说走就走,步子迈的很快,她在昨天凌晨就告诉过自己,从今以后再不能跟厉佑铭有任何的牵扯,他是班长的小舅舅,所以从今天起她也要跟班长保持距离。
“安薰儿——”
安薰儿跑的更快,对方就是公交站台,也是巧了,刚站稳就有一辆公交车来,安薰儿也不管是哪一路车,能不能到自己的小公寓,先离开这里再说。
公交车上开着冷气,可安薰儿脸上的汗就没停下来过。
中间倒了一趟车,安薰儿总算是到了家,想到折腾了一早上还没吃上饭,她又去旁边的小摊上叫了一碗馄饨,吃饱了才上楼。
钥匙插进锁眼里,轻轻一旋,门开了。
把包和药放到门口的鞋柜上,安薰儿嗅到了一丝陌生的烟味——
......未完待续......